《阿尔萨斯的一年》是作家、记者申赋渔与其12岁女儿申杭之共同创作的欧游随笔集。2012年,申赋渔作为《南京日报》派驻法国的记者,与在法国做访问学者的妻子,带着女儿申杭之,在法国南部阿尔萨斯旅居一年。
书中,父女二人以交互写作的方式,从不同视角记录了他们在阿尔萨斯及欧洲各地的见闻感受:
申赋渔:以文化记者的视角,观察并书写在法国及欧洲大地游走的见闻,聚焦中法文化的交融与碰撞,并关注欧洲的社会现实,如失业、欧债危机等。
申杭之:以其时12岁的视角,生动记述了她在法国斯特拉斯堡一所国际中学的读书经历,妙趣横生地展现了中法学校教育的异同及她的感受与思考。
在一個全球化與本土性激烈碰撞的時代,我們究竟應該如何自處?《阿尔萨斯的一年》這本由父親申賦漁和女兒申杭之共同完成的隨筆集,提供了一面映照現代人精神處境的鏡子。2012年,申賦漁作為《南京日报》派驻法国的记者,與在法國做訪問學者的妻子,帶著12歲的女兒申杭之,在法國南部阿尔萨斯旅居一年。這本書以其獨特的雙重視角,記錄了他們在阿爾薩斯及歐洲各地的見聞與思考。透過這兩代人的眼睛,我們看到了關於文化適應、身份認同與個人成長的深刻啟示。
踏上異國土地,面對陌生的語言與習俗,人會本能地退縮。申杭之在法國的國際中學裡,遇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同學:法國、美國、日本、西班牙、德國、意大利,甚至正在戰爭中的叙利亚。這個小小"聯合國"並不容易融入。
對現代人而言,這種文化衝擊愈發普遍。真正的融入,並非放棄自我,而是以開放的姿態,主動嘗試理解並欣賞差異。這需要我們放下成見,帶著好奇而非批判去接觸新文化。在職場、社區乃至虛擬社交中,這種文化適應能力已成為現代人的必備素養。
在陌生的環境中,"我究竟是誰"的問題會變得格外尖銳。申杭之在法國因為語言不通和文化差異,與同學間溝通不暢時,總會想起南京的學校與同學,思鄉之情悄然襲來。
這種身份焦慮不僅屬於旅居者。在價值觀多元的現代社會,人們常在不同的社會角色間轉換,經歷著持續的身份協商。阿爾薩斯的一年啟示我們,文化身份並非單一和靜止的,而是在經歷與反思中不斷建構的。接納這種流動性,我們才能更自在地面對自我。
法國學校的"瘋狂"讓中國好學生申杭之頗感不適。法國課堂自由到幾乎無法完整上一堂課,總是被學生的議論和打鬧打斷。男生們無賴又紳士,會因調皮放火燒掉體育室,卻又稱呼女生為"小姐",欺負女生會受全體鄙視。
這種教育方式與中國的嚴謹形成鮮明對比。對現代教育的啟發在於:沒有一種教育模式是完美的,關鍵在於培養學生的獨立思考與適應能力。在信息爆炸的時代,跨文化理解力和批判性思維比知識的機械積累更為重要。
在喧鬧的法國校園裡,申杭之坦言自己常常是"校園中混亂場景裡面無表情的女生。她不適應法國孩子熱衷的聚會,寧可保持一定的距離感。
這種選擇對現代人極具啟發。在鼓勵社交、強調融入的時代,選擇旁觀也是一種正當的權利。無論在社交場合還是職場環境中,保持個體邊界與積極參與同樣重要。健康的社會應允許不同性格的人以各自舒適的方式存在。
與申杭之輕鬆的學校生活不同,申賦漁筆下的歐洲要沉重許多。但他也發現,歐洲人頑固地保留著小資小調的生活氣息,這何嘗不是一種把時光留住的最好方式?歐洲最美的不是大城市,而是廣闊的鄉村,與世無爭,靜謐閒寂。
在效率至上的現代社會,這種"慢"的生活哲學具有深刻的矯正意義。它提醒我們:生命的質量不在於速度,而在於深度與廣度。適時從忙碌中抽離,享受閒暇,反而能提升創造力與生活滿意度。
申賦漁以記者的敏銳,觀察到歐洲光鮮表面下的困境。他筆下有很多的失業者和遊行示威,歐債危機的影響在持續,整個歐洲都在擔憂未來。這種現實的"沉重感"與女兒眼中的輕鬆校園形成鮮明對比。
這種雙重現實提醒現代人,在關注個人發展的同時,也應對所處的社會環境保持清醒的認知。真正的生活智慧,在於同時看見美好與不足,並在兩者間找到平衡。
《阿尔萨斯的一年》最獨特之處在於父女二人的交互寫作。父親的文字是慣常的黑體字,女兒的則用綠色標示。兩種視角,兩種聲音,和而不同。
這種寫作方式本身就是一種代際對話的示範。在代溝日益明顯的現代社會,有效的溝通不需要一方說服另一方,而是彼此尊重、真誠表達與換位思考。家庭可以成為多元觀點共存的空间,而非統一思想的場所。
申杭之在法國學校裡面對許多歐洲同學對中國的誤解:兩個意大利男生認為香港是日本的城市;同學以為亞洲只有一種語言;他們認為"中國人會功夫,每頓飯都吃狗肉。
這些偏見反過來也促使我們反思:我們對其他文化的認知又何嘗不是一種美好的偏見?現代人需要摒棄非此即彼的思維,擁抱世界的複雜性與多樣性,在交流中消除誤解。
無論是申杭之對南京同學的思念,還是她那位因戰爭逃離家園的叙利亚同學對媽媽說的"戰爭一停我就回國,停的第二天就走,鄉愁是人類共通的情感。
在這個人口流動頻繁的時代,鄉愁不再是特定群體的情感專利。承認並安放鄉愁,是現代異鄉人的重要功課。同時,這種普遍情感也能成為連接不同背景人們的橋樑。
阿爾薩斯的一年,對申賦漁和申杭之父女二人來說,都是成長之年。對父親而言,這是對歐洲社會近距離觀察的職業經歷;對女兒而言,這是視野大開、快速成長的關鍵一年。
這種經歷啟示我們:有時,我們需要跳出熟悉的环境,在"別處"的生活中重新認識自我与世界。這不一定是物理上的遷徙,也可以是思想上的出走——保持開放與好奇,讓生命不斷接觸新的可能。